一个崭新别致的文学世界
——评《远离爸妈去成长——低龄留学的心路历程》
（来源：福建日报 2019-05-26 03版 武夷山下）
袁勇麟
《远离爸妈去成长——低龄留学的心路历程》是少年作家丫丫新著的散文体纪实文学作品，书中主要描写了留学期间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以细致、生动、敏锐的笔触感知学习、生活和外部世界的人和事。作为年长的读者，认真阅读了这部小小的“巨著”，真切体会到一个崭新别致的文学新世界，这个世界由清新雅致的文字塑造而成，又回荡着作者真实深刻的生命体验。在我看来，这本书不只是属于作者个性化的文学叙述，同时也代表着一个新的留学生文学群体的诞生。事实上，随着留学生群体的不断壮大，自然就会孕育出属于这个群体的独特文学领域。他们从深沉的故乡开始生命的审美漂移，在此过程中涌现出的喜怒哀乐，借助文学这一载体表达，实现了文学领域的开拓与创新，也为当代文学注入了更新鲜的血液和审美价值。而“低龄留学”又是这个庞大群体中的一个亚群体。某种意义上，丫丫作为这个群体的代表，率先实现了文学上的代言，这是本书的显著特征和意义。
读这本书时，我的内心是充满激动和感慨的，原因有二。一是长辈的姿态和感性使然，正如老马的序言所说：“在现代汉语的语言系统里，‘被远离的爸妈’实在是一个结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语义贫乏得不能再贫乏的词组了。可是，在当代生活的特殊语境里，它却是一个说不尽的非典型性公众情结。当我提笔触及这个话题时，笔端不由自主地蘸满了‘剪不断、理还乱’的万千感慨。”我如作者的父辈一样，阅读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时，都仿佛在与作者对话，隔着时空旁观她们细微而真实地成长。因此，这本书就是她们幼小的生命本身，给我带来了强烈的情感冲击。在此面前，我老老实实地敬佩她们了！二是读这本书的过程亦是我参与其中的过程，我无形中化身为她们的同龄人，以同样的目光、同样的内心、同样的视角去感知所经历的一切。久而久之，发现她们的世界“别有洞天”，是丰富多彩的、奇思妙想的，也是感慨万千的。生命的体验促使我无形中融入她们的世界，与她们一起参与到这场文学的小小江湖之中，一起经历其中的“人情冷暖”“快意恩仇”。
通过文本的阅读，我看到了作者比较深厚的文学写作功底，对于这个年龄来说，能够写出这样的“长篇巨著”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书中所引用的古文诗词多达几十处，且灵活自如地表达了作者的写作意图。某种意义上，对于这种跨时空的留学主题的写作，也是一种创新。更不用说作者在书中比比皆是的生动叙事、逼真鲜明的人物刻画、细致入微的心理描写。围绕着留学生涯的点点滴滴展开生活叙事，是本书内容的一个显著特征，同时充分表现作者低龄留学生的身份角色，在写作的题材、手法等方面既传统又特殊，这种矛盾性赋予本书一种崭新的审美意义。基于这样一种整体性的特征，让我深切感受到当下青少年作者创作的一种自我写作意识的继承和创新，尤其创新意识值得进一步讨论。比如，她们的创作具有这样一些特征：一是更加关注具体可感的日常现实生活，并在其中寄托自己的想象空间和审美诉求，这种写作的生活性、直接性是一种很显著的意义嬗变。与理念、意义、价值等传统文学创作审美维度相比，生活化的写作某种意义上暗示着一种文学创作态度的转变。而这种生活化的创作似乎更符合她们的时代，也更能代表她们心目中的文学意义，能够让她们放下过多的“负担”，于生活本身寻找到文学的真实存在。在这方面，丫丫的这本著作具有某种启发意义，她们的文学创作更加贴近生活、贴近自己，更加“去伪存真”。
这本书最大的创新之处还在于她们对留学主题文学创作的某种拓展，尤其是低龄留学主题的文学创作，具有一定的开拓意义。对于年轻的她们，留学生涯不仅意味着全新的开始，同样也意味着对过往的告别，这种强烈的断裂感既是冲击也是挑战。反映在文学写作方面，最直接的一个挑战即是要在陌生的场域呈现出全新的作品，丫丫在这一点上做得相当出色。她们虽然在生活上、感情上对过去依旧恋恋不舍，字里行间充满了真诚而复杂的情感矛盾，甚至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但她们似乎又很清楚地知道，过去只能属于梦境，现实就在自己眼前，需要自己勇敢面对。“此时此刻，我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梦境不可能成真，‘但愿长醉不复醒’，隐身在梦境深处。我很清楚醒来后依然只有我们姐妹俩，在繁华的墨尔本大街上，在络绎不绝的洋人高大身影的映衬下，弱小无助……”反映在文学创作上，她们的行动仍是格外认真的，没有因为这种全新的挑战而踟蹰不前，反而表现得很果敢，这是让我特别佩服的地方。
我想，文学创作发展到今天这个时代，需要年轻一代更加努力去实践去创新。以留学为题材的文学创作，本身就体现出这种创新的意识，而低龄留学题材的文学创作将这种创新意识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她们鲜明地标识出属于自己的文学场地，这是她们应该感到自豪的地方。
的确，能够与文学结缘是一件很幸运的事。通过文学来感知这个世界，表达出另一个世界。这样，我们就拥有了更多的世界。文学也让我们感到苦闷，因为文学需要我们更加深刻地理解世界。希望在外留学的写作者们在今后的文学道路上更多磨砺，更多收获，既能体会到文学的喜悦和收获，也能懂得文学的苦闷和彷徨。因为，就文学本身而言，苦亦是甜，甜亦是苦。
（本文作者系福建师大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远离爸妈去成长——低龄留学的心路历程》系福建省2018年文艺发展资金项目，福建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
http://fjrb.fjsen.com/fjrb/html/2019-05/26/content_1185344.htm